第(2/3)页 涉及自家的拳意精神、拳法理念,饶是面对这个世上自己最尊敬的人,朱婆龙也没有丝毫退避,直戳了当道: “义父,你有你的志向,我也有我的追求,哪条路能走到尽头,现在倒也难说得紧。” 直到此时,这个始终作文士姿态的巨汉,才真正显露出“四海鳄神”的气魄。 听到这番话,朱天都非但不怒,反倒抚掌而笑,赞许道: “不错,这才是我儿的气魄。 能在我面前,如此固执地坚持己见,说明你离我又近了一步。” 朱天都这种语气,简直就像是在鼓励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。 他的确是真的喜悦、真的开心,但这种近似怜爱的情绪中,却透露出彻头彻尾的高姿态。 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传人、对手,朱天都笑得极为灿烂。 可他的眼神却极为认真,一字一句地道: “慢慢跟上来吧,等你真正有资格站到我面前那天,我会让你知道,究竟谁对谁错。” 朱天都在身为父亲之前,首先是个武人,且是个坚持己道绝不动摇,极具自信的武人! 朱婆龙自然能感觉到这些情绪,但他心中却全无杂念,只是挑起眉眼,咧开嘴。 “相信那一天,不会太远。” 他的眉毛本就粗大且斜飞入鬓,这么一挑,便有种桀骜不驯的凶恶。 阳光透过窗框,细碎明亮,浮动如水波荡漾。 可那光落进两人的眼眸中,却并不显得温润,反而像是流转的岩浆,散发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热力。 方才房间里的温馨气氛,顿时被属于武人的凶恶獠牙撕得粉碎,可两人却没有丝毫不适。 ——这才是他们父子日常的相处方式。 既有如真正父子那般,血浓于水的亲情,也有属于武人的纯粹斗争意识。 对视一会儿,朱天都哈哈一笑,又道: “不过,在此之前,你还有一关要过。老子当年都能胜过岳老二一筹,没道理,收个义子还要输给他徒弟吧?” 听到这番调侃,朱婆龙也没有丝毫不忿神色,他低下头,沉吟片刻后,才给出一个精准评价: “那个人,的确是我此生学拳以来,遇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,拳术、体魄都不算如何了得,偏生灵觉敏锐至极,气势更是跋扈得近乎嚣烈。” 朱天都听罢,也收敛戏谑神色,摩挲下颌,沉声道: “武学路上,有个足够分量的强人做对手,互相磨砺,是天下武人都求之不得的大机缘。 毕竟也是岳老二的徒弟,要不要干脆留他一命,给你做个磨刀石。” 朱婆龙回想起那个人意气飞扬的眉眼,摇了摇头,斩钉截铁道: “那人虽是二爷的徒弟,却比二爷还要孤直高傲,像他这种人,一定会妨碍我等大事。 最好还是由义父亲自出手,我在一旁压阵,彻底截断其人生机,才是最好。” 做事是做事,拳法是拳法,这一点,朱婆龙一向分得很清楚,他绝不会为了磨砺拳法,而给自己将要做的大事留下任何麻烦。 这是他和朱天都最大的不同。 听到自家义子的谏言后,朱天都这个向来被外界认为刚愎自用的一世枭雄,很轻易地便改变了自己的主意,点头道: “行,就按你说的办。” 世人不知,其实朱天都对世上很多事,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,诸多“决绝”的命令,都是朱婆龙假借他的名头向下发布。 因为这位宝龙王爷的眼界,实在是太高也太远,他目之所及,除了那座矗立云端,高出天外的武道极峰外,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对手。 所以,朱天都自然不会将徐行这个新晋宗师放在眼中,是杀是放,对他来说,只在两可之间。 既然朱婆龙都说要杀了,朱天都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。 就在这时,朱天都忽然望向院门外,他眯起眼,有些惊奇地嗯了一声。 朱婆龙虽然没有朱天都那种“不见不闻而知”的高深境界,也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。 听到那个熟悉且急促的脚步声,他皱起眉头: “是小六,这个时候来信,一定有急事。” 朱天都此际又回到了以往那种,寂然如神,太上忘情的清净境界中。 他淡然开口,语声却飘渺得像是天上宫阙的玉诏纶音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