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山道下,密林中,山门石碑向东百丈外,一个矮小忍者正隐于林中。 他披了件类似迷彩服的斗篷,腰间刀具仅有二尺,粗糙且宽阔,便于攀岩绝壁或是翻越城墙时,作为踏脚工具。 这些忍者都是由特殊方式训练而成,过程近乎惨无人道,体重低于七十斤,身高不过五尺。 为了达成这种效果,他们修炼的合气术虽然糅合了佛门的枯禅手段,却只有敛藏气血的潜行法,以及刺激肉身潜能的打法。 所以这些人很少能活过四十岁,也因如此,他们的战志、斗志,都非是常人能够比拟,“悍不畏死”一词,简直是为这种人量身打造。 如今被派来参加这次任务的,更是倭奴忍者中的精锐,只论短时间的爆发力,足以媲美武行大拳师。 忍者蹲伏一会儿后,像是听到了某种动静,头还没抬起,手已按住刀柄。 刀未出鞘,一抹血光已在他眼前暴现。 陆竹收剑,向前一步,将这人身躯扶住,再缓缓放在地上。 这位少林寺俗家弟子,虽是精通十八般兵刃,不过这些年来,陆竹最喜欢的还是剑术。 不一会儿,戚继光也提着一把大铁枪,从西边缓缓走来,铁枪鹅卵粗,长约丈许,枪头血珠滴落,显然也是刚杀了人。 这枪乃是南少林武僧们本是拿来打熬气力,锻炼枪术的训练用具,枪头、杆身都是纯铁一体制成,重达六七十斤,也只有戚继光这种宗师,才能将之运用自如。 见戚继光走来,陆竹长剑斜提,感慨道: “这些倭寇,的确是精锐,差一点,我都要被他发现了。” 戚继光走过来,看着陆竹身边那具尸体,目露感慨神色: “这些是倭奴国中的死士,刺杀手段阴毒诡秘,无所不用其极,当初我刚到东南平倭时,有不少军中好汉都死在他们的刺杀下,防不胜防。” 陆竹虽然刚到东南没有多久,也听说过这群人的名头。 当初追随朱天都劫掠东南之时,这些忍者造成的破坏最大,明军里甚至留下“引弓射之,贼悉手接其矢,诸军相顾愕贻,逐俱溃。”的记录。 人人皆能赤手接飞矢,这是何等恐怖的素质? 戚继光蹲下身去,捏了捏那忍者的骨头,又翻了翻他的衣物,从中搜出一个哨子,一筒火药,一袋药丸,还有一大把各式各样的暗器。 虽然刚才就早有预料,但再摸一次后,戚继光还是忍不住叹气道: “看来,朱老龙这次是真下了决心。倭奴国刺客的训练方式极其残忍,是以这些人的筋骨,比起咱们的拳师,要松散得多。 而这些人的皮肉骨头,真个似铜皮铁骨,单论体魄已不得了,还有这诸多手段,显然是倭奴刺客中的精锐。” 不过,虽然说着这些倭奴刺客的可怕,戚继光却忍不住露出笑容。 “可惜,迎头撞上了咱们那位‘混天大圣。” 对徐行那宛如“开全图”般的感知力,戚继光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,他这辈子身经大小数百战,可没有一次,能够打得这般……轻松。 在以前,戚继光甚至不会把这个词跟战斗联系在一起,可跟徐行一起作战后,他却由衷升起这种感觉。 同时,戚继光也再次从另一个角度,认识到徐行的可怕,对这种敏锐至极的强者来说,人数已失去意义。 “有一说一,确实。” 笑谈一声,徐行也抓着一颗人头,从树梢跳下,轻飘飘落地,浑身皮肉一阵颤动,将这股力量消弭,松软泥土微震,显出一个浅浅脚印。 完成皮肉合炼后,徐行浑身凡肉,仿佛都变成了另一种精粹的物质,聚血一沉,可有数千斤重量,身子一提,又像是一斤不剩。 这也是他这两个月,修行得来的其中一个成果,有了李时珍相助,徐行也将“三丰血经”中丹道奥秘,解析得七七八八。 道门修行的关键,便是引导炼气,吞吐营卫。 “人受气于谷,谷入于胃,以传与肺,五脏六腑,皆以受气,其清者为营,浊者为卫。” 营气乃是水谷精微,化而生血,与血共生,又被称为“营血”。 卫气则是水谷浊气所化,是人体阳气中一部分,故又称“卫阳”,可抵御外邪入侵,温暖脏腑,润泽皮毛。 而三丰血经讲述的,便是如何将这两者融合为一,形成“宗气”,用丹道的说法,就是捉坎填离,调和水火,降服龙虎。 武行之中有种说法,人身气血本就是先天精气的退化,成就“无漏人仙”,就要引真火焚身,彻底断绝后天浊气,逆反先天。 “宗气”便有“资先天元气”的功效,人身有七成都是水分,但在宗气的滋养下,便能化凡水、浊水为至纯玉液,逐渐开始迈向逆反先天之路。 这就是丹道所言的“文火沐浴”,如果说一般的炼法是大锅爆炒,快进快出,那这种高深养法则是熬粥煲汤,要熬炼到筋骨如膏的地步,没有三年不见火候。 纵然徐行有石镜在手,也难以加快这个进度,因为这本就是一种足够温和的养法,只能用时间去熬。 所以,他这个向来一做事就要做绝的人,才会甘愿在南少林枯坐两个多月,跟朱天都、朱婆龙对耗。 徐行将人头提起来,给戚继光看了下: “这人有大拳师水平,手段不俗,好像是个领军人物,元敬兄可认得?” 戚继光定睛一看,认出这人身份,笑道: “踏法,这是倭奴甲忍四大院主之一,当初还曾经刺杀过我,善用雾气遁形,就连我一时不查,也着了道,让他逃了出去。 这点微末小伎,自然瞒不过你的眼睛。” 徐行倒也没太在意,对现在的他来说,杀一个巅峰大拳师,并不比杀鸡难上太多,只随手将头抛到树梢上。 他抖抖袖子,微笑道: “两位,我性子急,胃口大,那两道摸不清深浅的大菜,就先当仁不让了哈。” 徐行又看向戚继光,分配道: “元敬兄,一个‘至诚’宗师,可够吃饱?” 他的语气极为轻松,仿佛不是在谈论一个成名已久的宗师人物,倒像是正月间宰杀年猪后,跟乡亲讨论怎么分。 戚继光还从来没见过,有人能用如此随意的态度,对待一位宗师,本来还稍显凝重的心情,一下子放松下来。 他眉毛竖起,一绰枪,一挺身,输人不输阵地嚷嚷道: “踏法,戚某吃饭,可向来不顾吃相。” 徐行哈哈一笑,浑不在意。 “既如此,倒不妨比上一比。” 陆竹刚成宗师,清楚自己和徐行、戚继光之间的差距,也没什么争胜之念,只略一思量,便竖起单掌,平缓道: “剩下那些人,交给我吧。” 其实,戚继光和陆竹,都已从这些忍者身上,感受到了朱天都对徐行的重视,也意识到,这群来犯之敌,的确不是等闲之辈。 第(1/3)页